黄河的洗礼

□叶剑秀

两个外孙大宝和小宝，一直在南方城市生活，十余年来，虽然寒暑假都回来一段时间，却一直没有见过黄河。今年暑期，二人回来嚷着要去看黄河。我想，他们正处青少年时期，记忆和思维的翅膀羽翼渐丰，有必要带他们去瞻仰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接受一次人生的洗礼。

正是汛期，水量丰沛。站在郑州邙山黄河岸边，看浊浪翻滚，望河水奔腾不息。两个孩子兴奋地惊呼：黄河，我们来了！

一刻工夫后，我看到了大宝小宝脸上的茫然和失落。

大宝说：怎么是这个样子？小宝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一个人的伟大不是从表面上就能看出来的。黄河就像饱经风雨的老人，经过太多的苦难，可她孕育了华夏民族，这就是她的伟大。

大宝问：黄河从哪里来？一开始就这么浑浊吗？

我答：黄河从遥远的地方来，发源于青藏高原巴彦喀拉山。黄河上游的水原本是清澈的，但流经黄土高原以后，裹挟了大量黄土泥沙才变成这样的。

小宝问：黄河有多长？最终去了哪里？

我答：黄河很长，是我国第二大河流，全长五千四百多公里，流经九个省，最后汇入大海。

这么厉害啊。他们有点惊讶。我们在黄河岸边行走，他们已经对黄河产生了兴趣。

我不失时机地问，黄河一路走来，你们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这话问得有点大，大宝小宝迷惑地摇头。

我抬头向远方凝望：黄河太不容易了。她穿越崇山峻岭，历经无数磨难，奋勇向前。你们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小宝抢先回答：靠的是勇敢和智慧。我抚摸着小宝的头，点头赞许。

大宝想了想说：靠的是顽强的意志，坚强的精神。

我冲大宝竖起大拇指：说得太好了。这是黄河的个性和品质，内心博大宽厚，外表刚强豪放，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黄河精神。

小宝好奇地问：黄河有这么好吗？

我说：也有不好的时候。漫长的历史里，黄河大的改道有26次，黄河泛滥造成的灾祸太多了，有史料记载的将近两千次。

大宝和小宝沉浸在悲凄故事里，望着黄河沉默不语。大宝忽然问：黄河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点头回答：黄河是伟大的。小宝瞪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我。

我选择一处坐下来，继续给大宝小宝讲黄河的故事：黄河从出世开始，就是一曲千古绝唱。她承载着磨难和屈辱，以激昂的意志，穿山越涧，越过荒漠草原，狂奔在追梦路上。大自然四季的严酷，山体岩石的无情，黄土泥沙的围堵，都阻挡不了黄河前行的步伐。一路上她吸纳百川河流，阅尽古往今来，虽然蹒跚踉跄，却意气风发，百折不挠。她面对大山岩石的挤压，一路欢唱，砥砺前行，因为她心里有个梦。

大宝问：什么梦？

一个蔚蓝色的梦。我说：黄河在追梦路上，似乎没有坦途。在壶口关隘，面临着一场生死考验，她没有胆怯和畏缩，以东方巨龙的气势，一声怒吼，义无反顾地跌入壶口断崖，激起冲天巨浪，形成气势恢宏的瀑布群。而后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携着咆哮的浪涛，潇洒而去。留在身后的世界第一黄色瀑布，是奇观，赢得人们的敬仰和惊叹。

小宝问：壶口瀑布在哪里？我说：距这里四百余公里，以后带你们去。

大宝意犹未尽：黄河后来呢？

我说：后来，黄河走过了河湟谷地、关中平原、跨越了河套平原、银川平原、黄淮平原……走过了九曲十八弯，走成了神奇的风景，走成了壮阔的画卷。她谱写了亦悲亦壮、可歌可泣的黄河故事……

黄河从历史中走来，自先秦至北宋，共有41个朝代建都于黄河流域。黄河哺育了西安、洛阳、郑州、开封、安阳五大古都，历史上的“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等，都发生在黄河中下游地区。历史轮回中，黄河两岸有数不清的悲欢离合。这分分合合之中，促成了民族的融合，促成了国家的统一。黄河孕育了中华五千年的文明，使华夏民族繁衍生息，绵延至今。

我国的姓氏大部分来自黄河流域的中原大地。华夏民族的祖祖辈辈，生命中浸润着黄河文化的滋养，铸就了自强不息的气节。在辽阔的黄河流域，走出了自己的辉煌。这些等你们学了历史，自然就会明白更多。

故事还没讲完，已到了午时。中午我们在黄河岸边一家餐馆就餐，我特意点了黄河鲤鱼。大宝小宝各夹了一块鱼肉，恭敬地放到黄河里，表达对黄河的虔诚礼赞。我看着他们的举动，不禁泪盈双目。

夕阳西下，到了辞别黄河时，我让大宝小宝去黄河岸边安全处用黄河水洗涮一下。我说来黄河的人都要这样做，要不你们枉来一趟，不经过黄河的洗礼，以后做人做事就没有灵魂和主见。现在你们不懂，以后就懂了。

看着孩子在黄河安全处认真地洗涮，我想，这是他们第一次黄河边的洗礼，以后漫长的人生中，还会有第二次、更多次……

本文刊发于年11月3日11版

编辑：河南日报文旅新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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