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黃河詩中的歷史文化內涵與民族精神以宋代
論黃河詩中的歷史文化內涵與民族精神
——以宋代黃河詩為例
摘要:宋代的詩歌題材廣泛,文人在詩歌中除了抒情言志之外,也生動地記述了當時黃河的生態人文、水患災難與發生在黃河邊的戰爭。北宋詩壇真正開啟了關注河患的寫作傳統,南宋詩歌賦予黃河以民族、國家的象徵意涵。它們對於研究宋朝歷史,對於民族精神的塑造具有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通過解讀宋代黃河詩歌,亦能夠對今天我們傳承與發展黃河文化有所裨益。
關鍵字:宋代;黃河詩
正文:
黃河,是位於中國北方地區的大河,屬世界長河之一,它是中華民族和中華文明的搖籃,黃河的流域文化造就了中華文明特質。從傳說中的堯舜時代,至大禹治水,再歷經夏商周、春秋戰國、秦、漢、三國、南北朝、隋、唐、五代至北宋,中國的政治中心始終未脫離黃河流域。兩宋時期有著許多記錄黃河的詩歌。詩歌作為封建社會一種主要的文化載體,承擔著政教、風教的重要功能,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當時社會的真實反映,可與史料相互參證。從詩歌的語言特徵來看,它具有語言凝練、節奏鮮明、音調和諧的特點,易於誦讀,能夠口耳相傳,便於普及,傳播能量無疑是巨大的。本文擬通過對宋代黃河詩歌的解讀,分析其中蘊含的黃河精神,並為黃河文化的傳播提供一點建議。
一、河患主題與國家民族意蘊
據不完全統計,北宋著意寫黃河的詩作尚存餘首,詩人有40餘人,其中專意關注河患及其治理的詩作已超過首,詩人有31人;出現了諸如石介《河決》、歐陽修《鞏縣初見黃河》、徐積《大河上天章公顧子敦》這樣的縱論古今河患和治河方略的史詩性作品。詩人們開始集體關注河患及其防治,與當時河患空前嚴重的歷史背景有著密切的關係。
東漢初,漢明帝時王景主持修築千裏黃河大堤,並大力整治河道,使黃河決溢次數明顯減少,並且年不曾改道。但到了北宋,黃河突然變得暴躁起來,氾濫頻繁,立國的年間,氾濫的年份有67年,差不多每兩三年就氾濫一次,達到了歷史最高紀錄。蘇轍《送轉運判官李公恕還朝》詩雲:“黃河東注竭昆侖,钜野橫流入州縣。民事蕭條委濁流,扁舟出入隨奔電。”正是黃河氾濫時民不聊生的淒涼寫照。
宋代黃河詩較為全面地反映了河患給百姓帶來的深重災難以及人民治河的艱難歷程。在記錄災事上,如蘇軾《答呂梁仲屯田》:“夜聞沙岸鳴甕盎,曉看雪浪浮鵬鯤”。蘇轍《寄濟南守李公擇》:“農畝分沉埋,城門遭板築”。詩中黃河洪水圍困城市、淹沒田園的情景皆是他們在受災現場的親身經歷。再如賀鑄《過澶魏被水民居二首》:“莫問居人溺與逃,破籬攲屋宿漁舠”對洪峰過後災區民事蕭條的描述。就河患的救治而言,宋太宗《平河歌》記述了他調用禁軍成功堵決和優撫災民的情形:“未經月餘便成功,龍門一合士民喜……錫賜錢與衣,遭災免稅租。”黃庭堅《同堯民遊靈源廟》描述了聲勢浩大的堤防維修工程:“增卑更培薄,萬杵何登登……百縣伐鼛出,夜半廢曲肱。”蘇軾的《河複》還記錄了洪水退卻之初災區人民“種麥滿河淤”的生產自救場景,表現了下層人民樂觀頑強的救災精神。除此之外,關於黃河治河救災的詩篇還有很多,足可見北宋時期關於河患題材的黃河詩體量之豐富。
同時,北宋時期的河患詩深入反映了北宋士人強烈的憂國情懷與自身對社會極強的責任感。徐積在《送趙漕儞》中言:“我自黑頭,盡心河渠,逢人輒問,三十年餘。”藉以表達他矢志不渝的治河志向。黃庭堅《同堯民遊靈源廟》:“田萊人未複,瘡大國方懲”將河患視作國之“大瘡”。在此,北宋詩歌已明確表露了對於黃河治理的國家意識。甚至南宋許及之在出使至淪陷的河患災區時,在《衛州》中也說:“河決從來國隱憂”,充分顯示了兩宋文人對於河患的“國憂”意識和責任擔當。
二、宋詩中對黃河戰爭的書寫
兩宋時期,在黃河上發生過許多次戰爭。宋室南渡之前,長期與遼、西夏對峙,黃河作為一道重要的軍事屏障,見證著宋王朝的繁華與衰落。
西元4年秋(宋真宗景德元年),遼朝蕭太后與遼聖宗,親率大軍南下深入宋境。宰相寇准力諫真宗親征,至澶州督戰,最終與契丹和議,定下盟約,史稱“澶淵之盟”。此後宋遼兩國百年間不再有大規模的戰事,禮尚往來,通使殷勤,雙方互使共達三百八十次之多。李複《過澶州感事》一詩高度讚揚了寇准於黃河上力屈強敵的壯舉:“孫村黃河決北流,北使年年過澶州。澶州兩城戰格盡,七十餘年廢不修。昔歲契丹傾國起,欲投馬箠渡河水。烽火夜夜照前殿,殿前群臣色如死。心憂社稷輸至忠,殿上只有寇相公。默使敵計墮吾計,獨屈黃屋親臨戎。敵驚潰奔虎北門,從此願講兄弟親。平時危冠盡肉食,一旦倉猝方見人。”石介《河決》中言:“七八十年間,人不聞金革”。寇准在國危家難之際挺身而出,正是不屈不撓的黃河精神的象徵。
西元年,靖康元年,金朝南下攻取北宋首都東京,擄走徽、欽二帝,宋室被迫南遷。面對國破家亡,陸遊《對酒歎》雲:“我欲北臨黃河觀禹功,犬羊腥膻塵漠漠。”陸文圭《送幹壽道同知北上》:“館姓茂苑正淒涼,古汴黃河複漂泊。”劉子翚《望京謠》雲:“猶傳故老守孤城,官軍不到黃河曲。”馳馬奔走冰河上,橫戈披甲禦強虜,成了熱血男兒的最大夢想。陸遊《胡無人》雲:“丈夫出門無萬裏,風雲之會立可乘。追奔露宿青海月,奪城夜蹋黃河冰。”《錢清夜渡》亦雲:“男子志功名,徒死不容悔。坐思黃河上,橫戈被重鎧。”這一時期的黃河,作為故國家園的象徵,代表了詩人們無盡的哀思。
三、對黃河自然與民生的歌詠
黃河波濤洶湧的雄壯氣勢令世人畏懼,在宋代黃河詩中,也有諸多描述黃河攝人氣魄的詩篇,其詩詞刻畫形象傳神,令讀者頗有身臨其境之感。如李複《雜詩》雲:“黃河走東溟,不知幾萬裏。奔騰鼓風雷,勢欲卷厚地。百川隨呼吸,渾渾失氣類。”再如範祖禹《砥柱四首》其一所言:“黃河傾落九天來,砥柱三山立欲摧。崖谷吐吞成霧雨,蛟龍戰門作風雷。”黃河的桀驁不馴與雷霆之勢令人驚歎。相比於春夏時期黃河的威嚴氣勢,秋冬的黃河顯得寧靜而浩淼,彌漫著一種清冷之感。如蘇轍《席上再送》:“黃河六七月,不辨馬與牛”。劉子翚《四不忍》其二雲:“黃河鑿鑿冰成路,人語寒空氣成霧。”田錫《塞下曲》雲:“河源凍徹底,冰面平如砥。”初春時節,萬物復蘇,冰雪消融,黃河有了另一番景象。歐陽修《黃河八韻寄呈聖俞》雲:“堅馳馬渡,伏浪卷沙流。樹落新摧岸,湍驚忽改洲。鑿龍時退鯉,漲潦不分牛。”李廌《黃河》雲:“黃河二月凍初銷,萬裏淩澌流劍戟。西風細卷浪花催,日射寒光明瑟瑟。”
從詩人們生動地描摹中,我們不難領略到千年前北宋黃河的自然風光,冥冥之中,歷史與現實似乎融為了一體。除了對黃河自然生態的描寫,宋代黃河詩中也有不少記錄當時黃河流域物產民生的詩篇。北宋時期,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對黃河的開發利用也遠遠超過了前代,黃河作為北方地區的大河,滋養了沿河而居的眾多百姓。如梅堯臣《寄題知儀州太保蒲中書齋》雲:“中條插遠近,黃河瀉直斜。蒲阪之城在其涯,渠渠碧瓦十萬家。”對黃河風物水產的記錄如梅堯臣《設膾示坐客》一詩:“汴河西引黃河枝,黃流未凍鯉魚肥。隨鉤出水賣都市,不惜百金持與歸。我家少婦磨寶刀,破鱗奮鬵如欲飛。蕭蕭雲葉落盤面,粟粟霜蔔為縷衣。楚橙作虀香出屋,賓朋競至排入扉。呼兒便索沃腥酒,倒腸飫腹無相譏。逡巡缾竭上馬去,意氣不說西山薇。”將黃河鯉魚的肉質,鮮美,色澤之悅目描寫的淋漓盡致。
正是因為黃河獨特的自然風光與其在人類棲居中的重要價值,才使其成為詩人樂於歌詠的對象,並為世人留下了研究宋代黃河的珍貴歷史資料。
四、結語
黃河孕育了連綿不斷、傳承有序的中華文明,黃河文化是中華文化的核心。通過細緻解讀宋代黃河詩,我們能夠深入瞭解宋代黃河的生態、宋人對黃河問題的看法、治河策略以及其中蘊含的人民頑強拼搏的黃河精神,不論是在文學方面還是文化方面,宋代黃河詩都有著重要的研究價值。在新的時期要加大推動黃河文明的傳播,需要我們去講好黃河故事,推進黃河文化遺產系統保護和傳承利用,充分發揮新媒體在黃河文化傳播中的作用,堅定文化自信,從而為實現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凝聚力量。
作者:河南大學文學院張海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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