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黄河岸边有歌声
回到东阿老家,叔叔提议带我们再去黄河大堤走一走,黄河是大自然的大手笔,大堤之上,放眼望去,瓦蓝瓦蓝的天空和堤坝上的泥滩相辉映,河道两岸的石岸规则地堆砌着,它们是黄河的卫兵,发大水的时候这些石头就投身黄河阻挡洪水冲进村庄。静下心来,哗哗的水声进入耳朵涌进心中,黄河在此低吟了上千年,成为了黄河子孙记忆中的一部分。堤坝上的那棵老槐树,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让壮美的黄河大堤有了人间的烟火气。
夕阳的余辉洒在了滩涂上,恍然间,我仿佛看到远处的渔船载着满舱的喜悦踏上了归途,船舱里黄河大鲤鱼打着“扑棱”的声音伴着渔民嘹亮的歌声,交织成生活的交响曲。
我生活在东阿县黄河沿岸的一个小村庄,小时候常常听长辈讲述黄河岸边捕鱼的故事,那画面,那声音仿佛早已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长辈常说“好水才能养好鱼”,由于东阿地下水是泰山余脉和太行山脉在地下交汇形成的岩溶地下水,属低矿化度、重碳酸型饮用水,富含锌、铁、钙、镁等有益微量元素及适量的矿物质元素,生长在如此水环境中的黄河鲤鱼,像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
如今,饭桌上布满了美味佳肴,鲤鱼也早已成为家常菜。但年过八旬的奶奶却总是感慨:“再也吃不到小时候的鱼味了。”奶奶常说,小时候最幸福的事儿就是看着大人卷着个裤腿,手里拎着一条鱼回来,鱼的尾巴红红的,这便是黄河鲤鱼。“下河逮鱼”总是能让全村人兴奋,人和鱼都按兵不动,彼此窥探着敌情,突然,有人率先打破了这种沉寂,双手猛地伸入水中,稳准狠地捧起一条滑不溜器的鱼,周围的看客一片欢腾。阳光照在捕鱼者黝黑的肩头……在一片欢腾之中回到最原始的生活,享受大自然的馈赠,也心怀对大自然的感恩。带着十几条大鲤鱼凯旋的村民,如同一位挂满了勋章的勇士,在一片赞叹声中利落地收拾完十几条大鱼,放进村口提前支起的大锅中。不一会儿,香味便弥漫了整个村庄。老人们总是说,那香味三天三夜也散不尽。然而,那段和谐美好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这一切源于人的“贪念”。
不知是谁,第一个在黄河滩涂布下了由电网编织而成的“迷魂阵”,“勤劳”的渔民早上三四点钟外出捕鱼,采用毒、药、电等多种手段,就连休渔期也未能幸免。村民们还经常与水产部门的检察人员打“游击战”。逐渐,有人富了起来,有人紧跟而上,然而,这种行为让很多幼鱼也未能幸免于难,这对整个黄河鲤鱼鱼种来说,造成很大损失。“那村里还有凯旋的‘勇士’吗?还有三天三夜的香味吗?”我似乎不愿从奶奶讲述的那段童话中醒来,睁着大眼睛问。“哪有什么勇士,‘勇士’都成了商人,大大小小的鱼都被一窝端了。”奶奶眼神黯淡了,有说不出的忧伤。
上世纪90年代,黄河出现了断流,野生的黄河鲤鱼几乎绝迹,而逐渐上了年纪之后的奶奶变得有些神神叨叨,她总会自言自语:“人呐,得有敬畏,敬老天爷,敬灶王,敬河神,得有点怕。没有了怕,事儿就会做绝,做绝了报应就来了……”起初,我们不懂奶奶话里的玄机,她说的或许是不再常见的黄河鲤鱼,也或许是逝去的三天三夜炖鱼的香味,亦或许消失在时空长河中的黄河边上的渔歌声……
如今,“养好一条鱼,就要护好一河水”的理念深入人心,回乡的过程中,我得知,经过黄河鲤鱼良种的选育、人工繁育等技术黄河鲤鱼也有了新的发展,不少老乡因为黄河鲤鱼走向了致富之路。夕阳的余辉笼罩着黄河滩涂,鱼儿在浅滩打着水花,孩子欢快地玩起了徒手捉鱼,远处是一片青山,回荡着久违的渔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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